编者按：6月16日，国务院新闻办公室举行新闻发布会，介绍2025年1—5月份国民经济运行情况。国家统计局国民经济综合统计司司长付凌晖出席发布会，介绍有关情况并答记者问。
经济稳定运行有基础
记者：从前5个月经济运行情况看，面对复杂严峻的外部环境，中国经济展现出哪些趋势性特点？对上半年经济走势有哪些预判？
付凌晖：今年以来，外部环境复杂变化，但我国经济基础稳、优势多、韧性强、潜能大，经济稳定增长势头没有改变，高质量发展态势没有改变，向新向好发展趋势没有改变。这些都是我国经济战胜前进中各种风险挑战的底气和信心所在。
一是经济稳定增长没有改变。今年一季度我国经济实现良好开局，4月以来受到贸易政策不确定性因素加大等影响，世界经济增长动能减弱，主要经济组织纷纷下调2025年全球经济增长预期，世界银行发布的最新报告显示，2025年世界经济增长2.3%，比年初预测下调0.4个百分点。在这样的背景下，二季度以来，我国经济保持稳定增长显得尤为不易。从生产看，1—5月份规模以上工业增加值、服务业生产指数同比分别增长6.3%和5.9%，与一季度相比保持总体平稳。从需求看，1—5月份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增长5%，比一季度有所加快；固定资产投资增长3.7%，保持基本稳定。
二是创新驱动发展没有改变。近年来，我国经济新旧动能逐步转换，创新驱动发展作用不断增强。今年以来，各方面继续加大创新投入，推进科技创新，带动产业创新，经济向新发展态势持续。1—5月份，规模以上高技术制造业增加值同比增长9.5%。人工智能大模型、人形机器人等科技前沿领域实现突破，对产业升级的促进作用不断显现。1—5月份，工业机器人产量同比增长32%，智能车载设备制造增加值增长26.8%。
三是绿色低碳转型没有改变。我国坚定不移推动经济绿色低碳转型，不仅改善了生态环境，更促进了以新能源行业为代表的绿色产业稳定发展，形成新的经济增长点。今年以来，我国绿色产业发展延续向好态势。1—5月份，新能源汽车、太阳能电池产量同比分别增长40.8%和18.3%。清洁能源发电量快速增长，1—5月份规模以上工业风电、太阳能发电量分别增长11.1%和18.3%。
四是扩大高水平开放没有改变。我国坚定不移扩大高水平开放，在互利共赢的基础上，积极与世界各国开展经贸合作，效果不断显现。1—5月份，我国货物进出口总额同比增长2.5%，1—4月份服务进出口额同比增长8.2%。为了便利中外人员往来，我国主动扩大入境免签范围，促进了经济交往和人文交流。今年五一假期，入境的外国人中，适用免签政策入境人次同比增长72.7%。
这些情况表明，一季度我国经济运行开局良好，尽管二季度外部冲击影响加大，但我国经济基础牢、政策成效好、发展动能优，有力支撑经济平稳运行。因此，从上半年看，我国经济运行有望保持总体平稳、稳中有进的发展态势。从下阶段情况看，我国经济长期向好的基本面没有改变。基础稳、优势多、韧性强、潜能大的特点明显，推动经济稳定运行有基础、有保障、有支撑。
记者：5月规模以上工业生产情况如何？有哪些主要特点？如何判断我国工业生产未来的发展走势？
付凌晖：在宏观政策发力显效和产业升级发展带动下，5月份规模以上工业增加值同比增长5.8%，工业生产保持平稳较快增长，展现出较强韧性和增长潜力。工业高端化、智能化、绿色化发展稳步推进，为经济高质量发展蓄势赋能。
一是工业高端化步伐稳健。近年来，随着企业技术能力、资金实力提升，工业生产向技术密集型、资本密集型的中高端迈进态势明显。5月份，规模以上装备制造业、高技术制造业增加值同比分别增长9%和8.6%，继续快于规模以上工业增长。从行业看，装备制造重点行业增长较快，5月份汽车制造业、计算机通信和其他电子设备制造业增加值分别增长11.6%和10.2%。从产品看，高技术产品产量快速增长，5月份3D打印设备、集成电路产量分别增长40%和11.5%。
二是工业智能化发展提速。数字经济融合渗透不断加大，对工业生产带动作用增强。5月份数字产品制造业增加值增长9.1%，明显高于全部规模以上工业增速。科技创新和产业创新加快融合，智能化产品需求明显扩大，带动生产快速增长。5月份智能无人飞行器制造、智能车载设备制造增加值分别增长85.9%和29.5%。机器人减速器、工业机器人产量分别增长100%和35.5%。
三是工业绿色化生产向好。随着经济社会绿色转型，新能源产品、绿色材料等需求持续扩大，加之企业创新能力提升，绿色产品供给持续扩大。5月份，新能源汽车、汽车用锂离子动力电池产量分别增长31.7%和52.5%，绿色新型材料供给增加，5月份高性能化学纤维、生物基化学纤维、碳纤维及其复合材料产品产量分别增长92.2%、21.5%和17.9%。
四是企业效益预期有所改善。今年以来，经济运行总体平稳，为企业经营效益改善创造有利条件。1—4月份，规模以上工业企业利润同比增长1.4%，其中制造业企业利润同比增长8.6%。宏观政策效果显现，促进企业生产经营预期改善。5月份，制造业采购经理指数比上月上升0.5个百分点。其中生产指数、生产经营活动预期指数分别为50.7%和52.5%，分别比上月上升0.9个百分点和0.4个百分点。
总的来看，5月份工业生产平稳增长，新动能不断壮大，显示出较强发展活力。但也要看到，外部环境复杂严峻，工业品价格低位运行，工业平稳增长依然承压。下阶段，要落实好支持工业发展的各项政策，积极扩大国内需求，大力培育新质生产力，优化调整产业结构，推动传统行业转型升级，促进工业持续健康发展。
消费增长动力不断壮大
记者：1—5月份国内消费市场有哪些新亮点和变化？前期一系列提振消费政策成效如何？对消费增长动力和趋势有怎样的预期？
付凌晖：消费是经济增长的重要引擎，大力提振消费是应对外部环境变化、畅通国内大循环、提升居民生活品质的关键。今年以来，各地区各部门积极推进提振消费专项行动，加力扩围实施消费品以旧换新政策，市场销售较快增长，服务消费潜力释放，有效支撑了经济稳定运行。
从5月份情况看，在“五一”“端午”假期、“6·18”平台促销、消费品以旧换新政策等共同作用下，5月份，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同比增长6.4%，比上月加快1.3个百分点。1—5月服务零售额增长5.2%，比1—4月加快0.1个百分点。消费增长加快主要有以下几个方面支撑因素：
一是以旧换新政策带动明显。消费品以旧换新政策成效持续显现，带动了居民消费潜力释放，相关商品销售快速增长。5月份，限额以上单位家用电器和音像器材类、通信器材类、文化办公用品类、家具类商品零售额同比分别增长53%、33%、30.5%和25.6%，合计拉动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增长1.9个百分点，比上月提高0.5个百分点。
二是“6·18”网购促销拉动。今年“6·18”网络零售平台促销活动自5月13日启动，与消费品以旧换新政策叠加，带动网上零售商品销售加快。1—5月份，实物商品网上零售额同比增长6.3%，比1—4月份加快0.5个百分点，占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比重达24.5%。
三是假日消费态势良好。“五一”“端午”假期居民旅游出行明显增多，“五一”假期国内旅游出游人次同比增长6.4%。各地积极探索文旅消费新模式，以多元化供给为扩大消费注入新动力，文旅休闲、出行服务、聚会就餐等消费较快增长。5月份餐饮收入同比增长5.9%，比上月加快0.7个百分点。1—5月份旅游咨询租赁服务类、交通出行服务类、文体休闲服务类零售额均保持两位数增长。
四是消费新动能持续释放。市场供给不断丰富，消费环境逐步优化，居民高品质生活需求增加，带动相关商品和服务销售较快增长。5月份，限额以上体育娱乐用品类、金银珠宝类商品零售额同比分别增长28.3%和21.8%，继续保持两位数增长。网络技术快速发展带动居民通信交流服务需求扩大，1—5月份通信信息服务类零售额增长超过10%，比1—4月份加快0.5个百分点。
还要看到，今年以来，我国逐步扩大入境免签国家范围，促进了人员往来，也活跃了消费市场。五一假期，入境外国人中适用免签政策入境人次同比增长超过70%。一些旅游平台数据显示，入境旅游订单量成倍增长，银联、网联处理境外来华人员支付交易笔数和交易金额分别增长2.4倍和1.3倍。
总的来看，经济保持平稳运行，消费品以旧换新政策效果不断显现，消费市场活力逐步增强。从未来发展看，直播带货、即时零售等消费新业态新模式日益成熟，银发经济、首发经济、低空经济等快速发展，消费经济新的增长点不断涌现。但也要看到，居民消费能力和信心仍有待提升，消费内生动能仍需增强。下阶段，要进一步落实好《提振消费专项行动方案》，着力提升居民消费能力和消费意愿，进一步完善消费环境，大力增加优质产品供给，积极推动服务消费提质扩容，促进消费市场稳定发展。
记者：5月份国际输入性因素和国内消费新动能不断壮大、相互交织。从5月份的数据来看，经济运行呈现了哪些特点？如何评价？
付凌晖：5月份，国际环境发生快速变化。面对复杂局面，在党中央坚强领导下，各地区各部门加紧实施更加积极有为的宏观政策，着力稳就业、稳企业、稳市场、稳预期，着力扩大国内需求，推进科技创新和产业创新融合，做强国内大循环，有效应对外部变化，经济运行总体平稳，部分指标继续改善，新动能成长壮大，高质量发展态势持续，展现出我国经济较强韧劲和活力。主要来看，有以下几个方面特点：
一是增长稳定。在各项政策支持下，企业积极调整应变，促进了工业生产较快增长。5月份，规模以上工业增加值同比增长5.8%，继续保持较快增长。从行业来看，我国工业体系完整，在产业升级背景下装备制造等重点行业增长较快，有效支撑了工业稳定增长。5月份，规模以上装备制造业增加值增长9%，对工业生产贡献率达到54.3%。国内消费需求扩大，以及假日出行增加带动了服务业增长加快。5月份，服务业生产指数同比增长6.2%，增速比上月加快0.2个百分点。生产供给稳定增长为满足市场需求、助力经济增长提供了有力支撑。
二是运行平稳。经济运行平稳与否，要看生产需求指标的变化，也要看就业、物价的情况。从生产需求指标来看，5月份，规模以上工业增加值、服务业生产指数、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等指标增速基本上保持总体稳定，显示出生产需求总体稳定。从就业情况来看，5月份全国城镇调查失业率为5%，比上月下降0.1个百分点。从物价情况看，受到国际输入性因素和部分食品价格下降影响，5月份CPI同比小幅下降，但降幅与上月持平；从扣除食品和能源的核心CPI来看，涨幅比上月有所扩大，显示出市场供求关系基本稳定。从上述情况看，都表现出5月份经济运行总体平稳。
三是持续改善。经济运行在总体稳定的同时，宏观政策持续显效，国内需求扩大，生产供给增加，部分指标继续改善。在以消费品以旧换新政策、网售促销等因素影响下，市场销售增长加快。5月份，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同比增长6.4%，增速比上月加快1.3个百分点。1—5月份，服务零售额增长5.2%，比1—4月加快0.1个百分点。消费增长的加快，尤其是服务消费的扩大，对于相关服务业的拉动也在显现。
四是动能积聚。我国正处在产业升级发展的关键期，随着创新引领作用不断增强，高端制造、数字经济、新能源产业等发展新动能持续壮大，有力促进了产业转型、经济平稳运行。5月份统计数据也能反映这样的特点，5月份，规模以上高技术制造业增加值同比增长8.6%，数字产品制造业增加值增长9.1%，均明显快于规模以上工业增速；新能源汽车、太阳能电池产量分别增长31.7%和27.8%，持续保持高速增长。
五是韧性彰显。在外部环境复杂严峻的背景下，我国经济韧性和潜力在持续显现。这不仅表现在经济的稳定运行，也表现在外贸顶住压力持续增长。5月份，我国货物进出口总额同比增长2.7%，其中出口增长6.3%。尽管世界经济增长乏力，对美进出口下滑，但在我国外贸多元化发展下，对东盟、共建“一带一路”国家和地区进出口持续增长。尽管部分劳动密集型产品出口有所放缓，但技术含量较高的机电产品出口扩大。这些因素都支撑了贸易增长，也体现出我国经济规模超大、产业体系齐全、综合竞争力强的优势。
总的来看，面对外部环境的变化，宏观政策协同发力，各方面积极应对。5月份，国民经济运行总体平稳，高质量发展态势持续，展现出较强的韧劲和活力。下阶段，国际环境不确定因素较多，国内经济长期积累的矛盾仍在显现，经济回升向好的基础还需要巩固。要深入贯彻落实党中央、国务院决策部署，实施好更加积极有为的宏观政策，着力做强国内大循环，强化创新驱动，扎实推进高质量发展，促进经济持续健康发展。
“两新”政策效果不断显现
记者:在2025年稳经济政策持续推进背景下，这些宏观政策组合拳对于5月经济数据表现发挥了怎样的作用？如何评价表现？
付凌晖:今年以来，面对复杂多变的发展环境，各地区各部门认真贯彻落实党中央、国务院决策部署，有力实施更加积极有为的宏观政策，推动经济顶住压力平稳运行，效果不断显现。从5月份相关指标看，宏观政策持续发力促进了需求扩大、生产增长、预期改善、活力释放，为经济平稳运行提供了重要支撑。
一是释放了内需潜力。消费品以旧换新政策拉动了相关商品销售较快增长。5月份，限额以上单位商品零售额中，家用电器和音像器材类、通信器材类、文化办公用品类、家具类商品零售额同比增长25.6%~53%，速度非常快，合计拉动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增长1.9个百分点。设备更新投资的带动作用也在持续显现，前5个月设备工器具购置投资增长17.3%，拉动全部投资增长2.3个百分点，对投资增长的贡献率达到63.6%。
二是带动了生产增长。在大规模设备更新带动下，相关行业生产快速增长。5月份，规模以上锂离子电池制造、船舶及相关装置制造、锅炉及原动设备制造等行业增加值同比分别增长28.6%、12.8%和11.8%。在以旧换新政策持续显效作用下，绿色、智能、高品质产品的消费需求持续释放，也带动了生产增长。5月份，新能源汽车、平板电脑、电动自行车等换新类产品的产量分别增长31.7%、30.9%和20.5%。
三是改善了企业效益和预期。宏观政策持续发力，市场销售扩大，带动企业效益改善、利润恢复和预期改善。从企业效益看，1—4月份，规模以上工业企业利润同比增长1.4%，比1—3月份加快0.6个百分点，其中4月当月增长3%，比上月加快0.4个百分点。从预期和信心来看，5月制造业采购经理指数比上月回升0.5个百分点，其中生产指数升到扩张区间；服务业商务活动指数为50.2%，连续3个月保持在景气区间。
四是提升了市场活力。宏观政策发力显效，提升了市场活跃度，带动了人流物流加快。5月份，旅客周转量同比增速比上月加快，五一假期全国国内出游人次增长6.4%。免签政策扩围优化，外国游客纷至沓来，入境游也展现了较强活力。5月份快递业务量有望保持快速增长。
下阶段，要进一步贯彻落实党中央、国务院决策部署，实施好更加积极有为的宏观政策，进一步扩大国内需求、畅通经济循环、激发动力活力，不断巩固经济向好发展的基础。
就业形势延续“稳”的态势
记者：在当前经济环境下，就业市场稳定至关重要。5月份就业数据有哪些亮点和需要关注的问题？针对就业问题，后续应从哪些方面发力来促进就业？
付凌晖：今年以来，国际环境复杂严峻，不确定因素增多，对企业用工需求产生一定影响。面对复杂局面，各地区各部门积极落实促进高质量充分就业的政策措施，加大对企业吸纳就业的支持，抓好重点群体就业，促进了就业形势总体稳定。
5月份全国城镇调查失业率为5%，比上月下降0.1个百分点，其中就业主体人群失业率保持稳定，青年人失业率连续三个月下降，就业形势延续了稳的态势。
5月份就业形势保持总体稳定，主要支撑因素有以下几个方面。
一是经济平稳增长的带动。更加积极有为的宏观政策显效发力，国内需求稳步扩大，有力对冲外部因素负面影响，保障了经济平稳运行，稳定了劳动力需求，为就业稳定创造了有利条件。5月份，规模以上工业增加值、服务业生产指数分别增长5.8%和6.2%，与4月相比保持总体平稳。
二是产业发展向好的促进。在政策带动下，部分就业容量较大行业发展比较好，也促进了就业稳定。在消费品以旧换新政策、假日经济带动下市场销售在扩大，批发零售和住宿餐饮等行业保持活跃，有利于稳定就业。5月份，批发零售业、住宿餐饮业生产指数分别增长8.4%和6.2%，增速比上月都出现明显加快。
三是稳就业政策的支持。今年以来，相关部门加力实施稳就业政策，对企业加大扩岗支持，对个人加大就业补贴支持，强化就业困难人员就业援助，围绕新质生产力发展、消费热点打造、重点工程项目实施等，积极拓展新的就业增长点，加大职业技能培训力度，加强就业公共服务，这些因素都促进了就业总体稳定。
未来，保持就业稳定仍然面临一定压力，主要是外部环境复杂变化，对我国劳动力市场造成冲击，国内部分行业招工难与部分群体就业压力较大并存，人力资源供需不匹配的问题仍然存在。下阶段，要进一步稳就业稳经济，加强职业技能培训，提升劳动力供求匹配性，促进充分就业，提高就业质量，不断改善民生，推动经济平稳健康发展和保持社会大局稳定。
（本版文字由本报记者卢梦琪整理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