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星发布AI旗舰手机Galaxy S24系列、OPPO首款70亿参数大模型手机Find X7系列开售、小米推出搭载首个AI大模型计算摄影平台的手机小米14 Ultra……面对如此汹涌的AI浪潮，苹果公司似乎有些沉不住气了——终止10年造车项目、发布多模态大模型MM1、收购AI明星创业公司Darwin AI、搭载生成式AI技术的iPhone 16将在今年亮相……2024年，苹果“All in AI手机（全力投入人工智能手机）”。
苹果为何不再淡定？
从2007年初代iPhone发布至今，苹果公司总能淡定面对友商在摄像头、芯片、折叠屏等硬件赛道的“装备竞赛”，并持续保持iPhone产品的销售优势。2023年，iPhone销售额达到了创纪录的2030亿美元，首次占据全球智能手机市场营收的半壁江山。
2024年被视为AI手机元年，众多手机厂商铆足了劲：三星发布AI旗舰手机Galaxy S24系列、OPPO首款70亿参数大模型手机Find X7系列开售、小米官宣搭载首个AI大模型计算摄影平台的手机小米14 Ultra……
面对如此汹涌的AI手机浪潮，苹果公司似乎有些沉不住气了。
在今年2月的股东沟通会上，库克罕见地透露，公司正在积极开发生成式AI软件功能，一些尖端的生成式AI功能可能仅限于iPhone 16机型，这些功能将在“今年晚些时候”向客户提供。进入3月，苹果追逐AI的步伐越发急切——终止布局10年、投资超过100亿美元的汽车项目，发布了300亿参数的多模态大模型MM1，收购了AI明星创业公司Darwin AI。近日再赴中国的库克重申，今年将推出苹果自己的生成式AI技术。
苹果为何不再淡定？
创始人乔布斯凭借初代iPhone开启智能手机1.0时代，奠定了iPhone坐享17年红利的基础。在2024年，智能手机似乎进入了关键赛点——AI手机开启的智能手机2.0时代。
“AI将驱动所有的硬件变革，包括手机。”阿里巴巴研究院副院长安筱鹏接受《中国电子报》记者采访时表示。多家市场调研机构预测，生成式AI手机将在未来几年高速增长——2024年，智能手机出货量中的5%将是AI手机，到2027年，这一比例将上升至45%。
“从行业发展阶段来看，AI手机将成为继功能机、智能手机之后，手机行业的第三个阶段。”OPPO创始人陈永明认为，未来5年，AI对手机行业的影响，堪比当年智能手机替代功能机。
“苹果为什么停止造车，因为库克怕汽车还没造出来，（智能手机）大本营已经被颠覆了。”360集团CEO周鸿祎表示，“距离2007年乔布斯发布初代iPhone智能手机已经快20年，大模型加注智能手机后，将定义智能手机的2.0时代。”在他看来，哪个厂商不发展AI手机，就会步“诺基亚坚持功能机最后被时代淘汰”的后尘，苹果公司也不例外。
All in AI是苹果的必答题
iPhone诞生17年来，逐渐成为智能手机的行业风向标，同时它也是苹果公司的灵魂产品以及最赚钱的产品。在营收能力方面，iPhone业务占苹果公司总营收的比例一直维持在四成以上——今年2月的最新财报显示，2023年第四季度iPhone营收为697亿美元，约占总营收的58.3%。iPhone对于苹果公司的重要性不言而喻。
“苹果造车投资100亿美元，到头来只是竹篮打水一场空；在关系到苹果命脉的手机领域，我想苹果舍得砸1000亿美元甚至10000亿美元去投资AI手机。”有行业专家这样判断，如果苹果公司放弃追逐AI，就会被AI撬开引以为傲的封闭生态——影响其产品形态、软件收入、品牌形象，进而重创其业务营收表现。
“目前市场上‘AI手机’的定义是能搭载AI大模型的手机，这仅仅是AI手机的初级形态，尚不能对iPhone造成太大影响——当一台能够感知、记录、分析用户行为和潜在决定的‘真AI手机’问世后，其体验感的提升将对非AI手机造成重创。”未来产业研究中心研究员钟翔接受《中国电子报》采访时表示。
钟翔进一步解释说，AI手机具备持续学习和进化的能力，能够根据用户的使用习惯和反馈，不断优化自身功能和服务。“它会根据获取我的生理指标‘知道’我加班累了、困了，但又必须完成工作；通过长期的数据积累和行为分析，AI手机会了解我喜欢喝什么，自动下单一杯咖啡外卖送到我的办公室。”
“当三星、小米、OPPO、vivo的AI手机已经演进为具备私人助理的能力，谁还会愿意为语音交互都延迟10秒的Siri买单？”——无论是消费者还是苹果公司高管都要回答这个残酷的问题。
澎湃的AI浪潮不仅会将iPhone硬件收入“卷”走，还将撬开苹果引以为傲的封闭生态。
“当前应用商店成为智能手机的标配，在未来的AI手机里可能一个APP都没有。” 周鸿祎预测。他举例解释说，当有一个真正理解你的AI助理，它可以智能分解你的口令并最终完成你布置的任务，用户就不必再主动去触发APP的功能，APP甚至会消失。
安筱鹏也认为，在AI手机时代，人们利用手机定机票的流程大幅优化——使用者只需对手机说一句：帮我定一个明天下午北京到杭州的最便宜的车票，几点无所谓。手机就会根据你的指令，直接弹出挑选后的机票选项，你只需按一下“确认”键，就可以根据预留的付款信息付款出票，根本用不到APP。
AI手机的AI能力不仅对APP运营公司产生致命威胁，也将严重影响苹果公司的软件服务业务板块收入——“苹果税”。在苹果的系统内，用户无论是在APP Store下载付费APP，或在APP内购买游戏道具、订阅会员，都需要在封闭的苹果支付系统内支付，苹果公司将留下12%~27%不等的“过路费”。根据苹果官网公布的最新业绩：2022年苹果APP Store创下1.1万亿美元（约合人民币7.8万亿元）的开发者营业与销售额，其中近10%——约1100亿美元的收入作为“苹果税”抽成流入苹果公司。
不仅如此，华尔街投行认为，软件服务业务板块还担当着苹果的第二增长曲线的重任。根据市场研究机构Counterpoint Research的数据，服务产品将成为苹果公司增长最快的业务，到2025年其营收将达到1000亿美元，约占公司总营收的四分之一。
“放弃追逐AI的风口，苹果公司的核心业务（iPhone）和第二增长曲线（软件服务）都将面临潜在冲击。我想无论是库克、董事会还是股东都不允许这样的选择影响苹果公司的未来。”钟翔表示。他认为，拒绝AI的负面影响不止iPhone销量和苹果税，许多衍生的影响更未可知。“因此，All in AI是苹果的必答题，不是选择题。”钟翔判断。
苹果能否后来者居上？
尽管三星、小米、OPPO、vivo率先擂响了“AI手机”的战鼓，占据先机，但由于AI手机仍处于初期发展阶段，暂时落后的苹果并未彻底掉队。自研芯片、庞大的用户积累和庞大的资金支持，让苹果公司具备后来者居上的能力。
GfK中国科技事业部手机品类资深分析师侯林接受《中国电子报》记者采访时表示，AI技术仍处于发展初级阶段，目前手机搭载的AI大模型只能完成一些基本的任务。AI与手机的融合也处于初级阶段，当前手机一大部分功能依靠APP实现，更高级别的功能如APP和手机AI打通，短时间内还较难实现。
“AI手机带动的大型换机潮预计会在未来3—5年内实现，这需要几个技术能力的成熟，一是成熟的大模型可以明显提升消费者的使用体验，二是AI芯片和算力更加成熟，三是大模型数量和类型更加多样。”深圳中为智研咨询有限公司研究员张佑接受《中国电子报》记者采访时表示，“短期内很难说苹果公司已经掉队，因为它不仅拥有足够的技术开发能力与团队；还具备强悍的现金流储备，两者可以支撑其快速推进AI手机的研发项目。”
事实上，苹果在AI技术、AI大模型和硬件方面正以惊人的速度进步。在AI能力方面，3月，苹果公司收购了加拿大人工智能初创公司Darwin AI，其核心技术之一是让AI系统变得更小、更快，这项技术可以帮助苹果在移动设备上部署和运行AI。除此之外，市场调查机构Stocklytics公布的最新报告显示，苹果公司在2023年共收购32家AI公司，远超微软、Meta等科技公司去年收购的数量。
在AI大模型方面，苹果公司刚刚公布了最高参数量为300亿的多模态大模型MM1。此外，苹果已经建立了大语言模型框架“Ajax”，还与康奈尔大学共同开发了多模态AI模型Ferret。
此外，记者从知情人士处获悉，百度或将为苹果今年发布的iPhone 16、Mac系统和iOS18提供AI功能，该合作仅供国行版iPhone以及苹果硬件设备使用，境外的苹果硬件设备将使用其自研AI大模型。
行业专家指出，iPhone庞大的用户数量以及Siri长达十年的用户语料和习惯数据是一笔宝贵的财富，将为苹果推进生成式AI项目提供更具体和丰富的训练数据。市场研究机构CCS Insight公布的最新预测信息显示，2023年年底全球iPhone活跃设备数量已经超过13亿台。
在硬件方面，安筱鹏告诉《中国电子报》记者，AI手机需要芯片的变革——手机芯片除了CPU之外，还要辅以AI芯片协助处理图像大模型以及端侧大模型的运算，他认为会有更多的GPU芯片的功能嵌入AI手机。
“苹果公司公布的最新CPU架构已经将显存和计算机内存打通，以便装载大模型，所有的内存都可以当成显存供大模型使用。”周鸿祎认为，苹果公司坚持的自研芯片策略也将助力其在AI手机争夺战中占据有利位置。